闲谈史学治史之难
史学 : 史鉴 史料 口述历史
历史记录过去大小事, 范围极广; 大者国家兴亡, 政权兴衰; 小者一方实录, 家族风光末落, 或个人得失. 有了《史记》知有先祖初史.中国历代都有域外田野考察, 据《明史》记载, 菲律宾某岛出现长二寸尾巴,高三尺的小黑人.（註1）
史学发展至今, 已成为一科综合分析的社会科学, 旧史学研究, 局限性极大.史学非史料堆集而成的流水帐, 乃是借助人类学、民族学、社会学、政治学、经济学、科学、哲学、文化心理学和动物学各学科,综合分析人类社会发展轨迹的学科, 去发现在不同时代, 一定［生产力］如何发展形成与其相适应的社会经济型态;这个俱有时代特征的型态基础, 是［生产力］与［生产关係］的互相制约, 相反相成, 和相辅相成, 这是‘道’. 这两者的关系, 正如《易经》所表述: “一阴一阳谓之道”（矛盾的统一）, ［生产力］为阳, .［生产关係］为阴, 阳动则阴随.‘道’不是静止的.何谓道? 《道德经》 :“反者道之动”.［生产力］与［生产关係］是构成［生产方式］这个对立又统一的历史基因, ［生产力］是阴阳矛盾的统一互动体,人的脑力和体力是阴,石铜铁钢,工器,机械,科技是阳, 一阴一阳互动,推动生产力发展.理解了基因互动产生的动力, ［生产关係］也是阴阳互动:奴隶和奴隶主、农奴和农奴主、农民和地主、顾员和顾主.前者是阳, 后者是阴.阴动阳疲, 则生产力不振.
不难发现历史发展的辨证规律.当旧生产关係, 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时, 社会就会出现动乱, 战乱而解体. （请参阅本人面子书《从胡文虎的思想看其在槟城的捐献》的论述, 和对人类社会未來发展的观察）.十九世纪西方工业革命, 炮弹攻破了阻碍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流通林立的碉堡.全面否定了封建制度.机械操作提高了生产力, 发展现代军工业, 四出猎夺殖民地资源和市场. 十九世纪末的中国, 正是生产力落后的清潮末年, 有识之士要效仿西方,发动君主立宪改革,运动失败, 随后出现了几乎灭国灭种的百年大动乱 反观日本由上而下, 明治维新改革成功, 逐步走向现代化, 完成过渡到资本主义文明, 成了现代径济和工业强国.这是值得全世界重视的史鉴.
现今之教育, 忽略史教, 教育是为了学一技之长以谋生.史教是形成中华文明的文化心理基因-- cultural psychology（注2）. 各国古老文明, 严重断层, 所剩无几, 唯有华夏文明, 细水长流. 何也? 代代记住史鉴传统的民族, 怎么会消失.人一出世, 就受教于家族祖训,学习做人的道理. 自小入学读的是孩童启蒙课本《三字经》,内容离不开史教.中国历朝皆有编前朝史的传统, 以明前朝得失和衰亡之因. 新中国奠基整治之后, 周恩来总理就着手编史. 司马光穷其精力, 编㝍了《资治通鉴》;把两位皇帝的赠送, 捐出救难, 妻过身之后,无银厚葬.这是本毛泽东主席, 在二万五千里北上建立抗日根据地路途上, 随身携带翻阅的史鉴参考书.
本人于2018年, 参观了广西省南宁市公共图书馆, 有缘翻阅了毛泽东主席阅读过的廿四史,尽是圈圈点点. 试问有多少位史家, 穷一生之力, 认真翻阅过？ 一代忙人,何以偷闲自乐？非也！每遇重大事件, 他都不忘以史为鉴.翻书和实地深入调查研究, 实事求是. 最好的例子, 是工农红军,在国民党大军围剿下, 成功过大渡河.太平天国名将石达开, 全军覆没于此.西方学者称之为applied history.
最令人乐道的是与父共建唐朝的唐太宗史观：“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註3） 平定天下十多年后, 他就着手修隋史.吸取隋炀帝不听忠言的灭亡教训,重用良臣魏征,纳言聼谏; 遣送后宫三千美女回乡,宫女（宫庭奴婢）进谏言者, 尝以金子. 其之励精图治, 遂有粮库年年盈满, 路不拾遗, 夜不闭户, 国富民强的大唐盛世, 史称［贞观之治］,历代明君无不以《贞观政要》教导子孙治国安邦之道在于道德先行.毛泽东引用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就是出自此书.开会时他耐心倾听众议, 之后始作总结性的发言. 本人之见, 此书‘水可载舟, 亦可覆舟”之鉴言, 备受毛泽东重视.朝代更替, 农民起义起决定性作用. 继清末书生洪秀全发动金田农民起义, 民国初年, 也是文弱书生的教书匠, 毛泽东发动了秋收起义, 扩大兵源, 组织了工农军, 效发太平天国, 分田分地, 动员妇女参军. 经历了众多内部出现的负面波折,毛泽东深究内部腐败的因由, 铭记史鉴, 紧记历史周期率的严重后果, 欲防患于未然, 务必有长安久治的道德机制.在长征路途中, 他寻机与各宗教人士 （包括基督教仁士）对话交流.他出身佛教家庭, 深受母亲的仁慈影响.在一次与高僧的谈话交流时, 感悟道说:佛教的普度众生,就是我们共产党人的 ［为人民服务］. 这是毛泽东为了党内问题,寻求史监过程中的成果［註4］ 他在充满不确定和极其危险的情势下, 紧记史上农民起义失败的教训,发展出［从群众中來回到群众中去］民主集中制的领导方式, 建立了安稳的鱼水情, 政权就稳定下来.在延安时代, 他的隔邻是普通农家.
中华医药最近, 引［以史为鉴］四个字为题, 由老中医讲述, 介绍治疗新冠肺炎中药和古老中药方, 从二千多年前至今, 中国发生了无数的各种类的流行症, 中医珍治集累了丰富的经验. 武汉疫情得以控制, 离不开中医配合西医, 互补长短, 发挥所长. 中医之长在治心, 方舱医务人员, 真诚贴心冒险照顾, 带来的是人间温暖, 免疫力必然增强, 这是生理的自然反应. 在这节目之前, 有关疫情报导, 一位中医师介绍一味一千八百年前治疗伤寒药方, 讲述其之效应.在武汉雷神山方舱医院,这处专收微重和重症者, 只用中医药治疗. 这里不是入棺的前奏, 而是动物慈悲本能充分体现的人间天堂.［註5］
2020年3月中旬, 中医专家通过互联网, 与世界诸国抗疫专家, 分享中医药的特效性, 受中医疹治, 超过90%的确疹病患者, 都康复出院, 并无私地公开药方, 佛光普照救众生.［註6］
史学离不开史料, 官方和民间史料缺一不可, 多保存于国家图书馆、档案局和各大专学府, 属于机密性的文件或研究报告, 保留一定的开档年限.英国有关以上所述的政策和管理, 备受历史和学术界称赞. 有潜心致志的史学者, 没有丰富藏书而管理到位的图书馆, 治史难矣!當年马克思在欧洲, 被东赶西追, 逃难到英伦, 幸取得藏书和资料丰富的大英博物院图书馆证, 如鱼得水, 潜心研寂大半身. 當时圆形阅读室, 书架就长达三英哩.他生前完成了德文《资本论》三大卷, 计划全部出版. 因馆接获俄国新统计资料, 他进修俄文,只出版了原文第一卷.［註7］.
治史者受制于史料, 不足则会谜失.第一手史料, 犹为珍贵.明末若无将领袁崇焕顽抗后金, 早就灭亡.却被崇祯皇帝凌迟致死, 百姓欢腾.清末动乱, 宫庭秘件堆飞城外, 识者得密件, 始知中了反奸计, 沉冤数百年后, 始水落石出. 前马共秘书长莱特,故事多矣!本人在图书馆一本回忆录, 得知他是英国特务.作者述说了这段历史. 在香港英政治部, 培养一位十六岁的越南人, 以共产国际沠來的生份,打入马共组织. 为了释疑, 本人亲访了李庭辉教授.［註8］证实该书作者, 是前政治部主任.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加拿大国家图书馆馆藏, 有一本难以相信的日记, 一国家总理在位时, 写下了与其过世家母, 在深夜共商国家大事的对话 ［註9］.
民族史是世界史的组成部份, 互为因果,事关全人类的命运, 各应做好自己之事.史家要尽聀, 个人也有责任.这要从何说起? 收集和编纂史料, 事不宜迟, 世态变迁, 人去楼空, 史料不知去处!凡构成一个时代特征的资料, 都不可忽略.其形式多样, 诸如回忆录,记述如五一三事件, 个人正义行动的前因后果, 内容尽做到避开主观偏见议论, 着力于客观平衡叙述.举凡俱有反映时代意义的内容,包括相应于一定时代［生产方式］的［生产关系］所派生的人生观, 均可收入.有关黑白道德之评断, 留给后人下功夫, 届时当事人已作古，行文无忌, 志在留史鉴, 促进人类文明向好发展, 春秋笔法, 自有定论.
史料包括口述历史, 口述指的是當事人亲口讲述自已的过去经历, 不分社会阶层开托资料來源. 这是冷门学科, 只有在先进国家受到重视, 美国和新加坡是好例子.前者之歌伦比亚大学和后者的国家档案局, 是好例子.中国国共内战结局, 不少国民党要员移居美国, 在哥伦比亚大学留下了大量口述个人参于的历史资料;这些史料,均密封存档, 待當事人作古之后,儿女达到法定年龄始可开档. 新加坡国家档案局, 有严格专业管制, 保存了不少各行各业人物口述历史资料.若无其提供的丰富第一手口述历史资料, 本人则无法㝍就《新加坡潮剧百年回顾：小本经营的命运》［註10］.本人的《沈慕羽局绅访谈记录2007年6月27日》［註11］的口述规范主要得力于其之啓示.
口述资料能反映當事人怎么说, 怎么想或理解, 怎么幹;若无他资料佐证, 當事人的经历就是唯一的.参于者活生生的亲身经历, 任何资料都不能代替.当事者提供的资料, 可以补充其他史料不能印证参于者的叙说, 尤其是疑点, 足见其灵活性, 有其独特性.侭管口述历史能助提供史实, 仍不能取代非口述史料, 只能是一种佐证或结合性的资料. 口述历史皆非十全十美, 主观偏见或错误有的是, 关键在于研究者是否能精确批判. 总之,在经济不发达和民主发展不到位, 文明仍处于半野蛮阶段的发展中国家, 王者之史是主流,需要民间野史來充实.
治史有难言之处, 现代史人物仍健在, 得罪不起; 相关史料當然有限. 此其一. 史观不同, 南腔北调, 既得利益和政权就是“学术自由”.此其二. 执笔批判行文, 思路不断, 乐尽人生, 到脱稿时, 想到大专学院经济支柱的后台时, 恐丢饭碗, 只好宿之高阁.苦矣!此其三. 市场经济, 史作卖不了, 靠其谋生难若登天. 此其四.系主任与专家教授, 共商定下专题; 著作刊登, 系主任名排第一.专家作者, 名排其后. 若不接受, 迟聀失业, 此其五. 大专学院有专刊, 每两或三年, 得呈专论, 否则就面对publish or perish! 匆匆完成急就章, 乃普遍现象.此其五.
马克思博士大半人生, 断断续续出入大英博物图书馆, 用了四十年, 初步完成三卷《资本论》和其他重要著作,世人没称呼他马克思博士. 从1852 至1862年, 他投稿美国的New-York Daily Tribune, 属急就章之类, 那是为了挣钱生存. 白天为投稿而忙, 晚上继续他的重点研究.马克思是革命家, 为人类的前途而活,不是那类没有使命感的学者. ［註12］从其留世的研读笔记, 组织条理分明, 若身处publish or perish的学院环境, 则难以做到. 若他成了大学的马克思博士教授, 人类历史一定被改㝍.
人生在世, 不能无所作为. 在不得已的情势下, 为了生存和保节, 收集和整理史料是上策.在前南洋大学,本人曾受课于吴相湘教授的中国史学史. 他专注收集编纂史料, 奠定了史学史的学识; 在当时台弯那种高压环境, 乃是明智之举. 㝍还是不㝍, 左右为难, 治史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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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1. 新加坡国立大学中文图书馆线装书库藏.
註2. 这是门來自西方的心理学科, 值得研究 萌芽于马克思和恩格斯所处时代, 中国的乡镇文化, 提供研究中华文明［文化心理］学, 第一手好原始资料.年青学者, 可大展身手,不忘传承使命. 下南洋的先贤和父老, 他们的做人和供献, 有目共睹. 试问有那一位, 包括陈嘉庚先贤, 不是來自千年古镇的？
註3. 《贞观政要》
註4. ［为人民服务］是中国化了的辨证唯物主义佛教普渡众生人生目的,每当面临坚险时刻, 中国共产党人, 总是危难时刻的急先锋, 2020年武汉新冠肺炎疾情阻击战, 共产党人的英勇忘我救助, 体现了“我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的佛家精神.當新冠肺炎在世界蔓延时刻, 中国一批批专家和救助物资, 火速飞往各国救助.
註5. 人是高级动物, “侧隐之心, 人皆有之”（孟子 告子章句上）,据动物学研究, 是大部份动物的天生本能. 本人之见, 怑随着人类公社的解休, 在被私有制否定的否定规律中, 这种自然属性早已相对地被异化了!!
註6. 不知西方媒体, 有否有提及. 廿纪七十年代初, 本人在西方翻阅英文报报导,有关评论中国用针灸麻醉, 为病人在清醒张着眼睛情况下,进行割除脑肿瘤, 讥讽为:“The Chinese is selling snake oil”.
註7. 见, 《21世纪再读资本论》 邱海平 编著, 2016 年 4月 第1版,页12。 丘氏, 经济学博士,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资本论》主讲教师, 美国麻省州立大学高级访问学者。
註8. 在前南洋大学, 李教授开英联邦帝国史课, 本人有缘进修.
註9. 于1975年, 本人亲眼看过这馆宝的手㝍日记真迹.
註10. (文见本人的面子书）和[布洛格] http://jsncsn3.blogspot.com/2021/05/blog-post.html
註11. (文见本人的面子书，和[布洛格] http://jsncsn3.blogspot.com/2021/05/blog-post.html
註12. 他的研究生涯,贫穷而辛劳.若没恩格思这位企业家, 时而救助, 马克思学说, 很难成一家之言. 他的一岁大女儿去逝时, 无钱买棺木, 向恩格思求助, 马克思曾因医生追讨医药费, 从倫敦躲避到老远的曼彻斯特城市,住进恩格思的家 （见 《Karl Marx Greatness and Illusion》, Gareth Stedman Jones 伦敦大学 教授 著）.根据未证实的记载, 他是伏在桌面, 手执着笔而辞世的. 从生理知识, 得知脑力劳动在相同付出情况下,消耗的能量为体力劳动的三倍.马克思老年病情不稳, 四出求医, 恩格思有详细记载. 他在病重未治愈之时, 从友人借阅摩根的新作《古代社会》,作了详细阅读笔记, 开始研究新课题.若他多活十年, 马克思学说, 就更加完整了!
马克思 1818 年 5月5日出生, 1883 年 3月14日去世。1841 年 4 月 15 日取得博士学位.。他虽是犹太人, 在父之影响下, 于1824 年,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礼, 成为教徒. 1835 年在中学毕业作文《青年在选择职业时的考虑》中, 表达了为人类谋幸福的高尚人生理想, 后来的马克思用自己的一生实践着自己年轻时立下的人生志愿”. 见, 《21世纪再读资本论》 邱海平 编著
世人被误导, 以为马克思博士反对基督教. 三餐不饱, 无钱就医, 无既得利益, 他何必反东反西? 不要忘记, 在其著作中, 马克思引用了80%圣经经典. 他从“存在决定思维”立论: 劳苦大众, 生活坚难, 以宗教信仰, 自我麻痹, 解脱痛苦; 宗教也可被利用. 马克思从历史唯物辨证规律, 探究人类的前途,不把人类命运寄托于不知來自宇宙何处的神明. 没有批判笔锋, 学术界就必沦为一言堂,何來博士论文? 对宗教道德的训导, 能稳定家庭和社会的功能,他似乎忽略了.马克思逝世三十多年后, 深受母亲佛家仁慈的影响,毛泽东放弃了土地遗产, 到北平图书馆当书记,博览群书, 吸取新文化运动知识.寻找救民救国的道路. 这就是佛主身为王子, 放弃了宫庭豪华生活的精神.有次他与朱德叙谈党内问题时,感触地说, 他也放弃了几位妻子!一个是为了救国, 一个是普度众生. 放下!
2020年 3月中旬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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